汉语名著阅读
汉语名著阅读
唯有文字能够担当此任,宣告生命曾经在场。——《三明一中校刊》
目前已读的书(大学期间)
书目 | 作者 | 简评 |
---|---|---|
局外人 | [法] 阿尔贝·加缪 | 他用冷漠对抗虚无与抽象,用热爱拥抱具体与真实 |
鼠疫 | [法] 阿尔贝·加缪 | 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和正义 |
文化苦旅 | 余秋雨 | 万里蹀躞,以此为归 |
千年一叹 | 余秋雨 | 触摸世界脉搏,感知中华文化 |
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 | 老舍 | 京味,浪漫,讽刺集于一书 |
百年孤独 | [哥伦比亚] 马尔克斯 | 家族的第一个人被绑在树上,最后一个人被蚂蚁咬死 |
乌合之众 | [法] 古斯塔斯·勒庞 | 群众总是愚蠢的,谦谦君子混入群体中也将变成十恶不赦的暴徒 |
中国在梁庄 | 梁鸿 | 每一个村庄都是一部历史,每个家庭都是一个独特的人生类型 |
出梁庄记 | 梁鸿 | 我终将离梁庄而去 |
梁庄十年 | 梁鸿 | 我从来没意识到梁庄如此之美,尽管它的内部千疮百孔。 |
碧奴 | 苏童 | 以“哭”贯穿全文,一首在轰隆隆山石破碎声中结束的思夫挽歌 |
哈姆雷特 | [英] 莎士比亚 | 多重人格的折叠,由犹豫带来的英国宫廷悲剧 |
威尼斯商人 | [英] 莎士比亚 | 人之向善,邪恶与冷酷终将得到惩罚 |
提示
(由于未记录阅读时间,在此不做展示)
未读书单
书目 | 作者 |
---|---|
西西弗神话 | [法] 阿尔贝·加缪 |
瓦尔登湖 | [美] 梭罗 |
刀锋 | [英] 毛姆 |
陶庵梦忆 | 张岱(在读) |
战争与和平 | 列夫托尔斯泰(在读) |
兄弟 | 余华 |
遥远的救世主 | 豆豆 |
读书笔记
《出梁庄记》
这是深秋的傍晚,微冷微寒。一辆辆公交车停下,走出一批批的人,或过马路进到河南村的南门里,或沿着公路往两边的村庄走,个个神情漠然。这群人身上有特别明显的标示:农民打工者。标示于哪些地方?宿命的表情?简陋的穿着?还是某种因对自我身份的认知而流露出来的气质?在他们的脸上,有一种被自觉认同了的命运属性。农民被局限于一个无形但却有明确界限的围墙之内,这围墙是几千年的历史累积而成,牢不可破。农民自觉退让,围墙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坚固。
青哥的房间有一种显见的匮乏。这一匮乏是属于个体生命的内向而又舒展的东西,是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悠闲,丰富。一盆花,一幅画,干净的地面,整齐的床铺桌椅,等等,都可以看作人对生活的信心和内心的某种亮光。青哥的房屋显示了他这一层面的枯燥、封闭和压抑。他被剥夺了,或者说自我剥夺了除挣钱之外人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哪怕最微小的那一点。完完全全的枯燥,没有一点空间和亮光。他在这个城市,仿佛一个小偷,不光彩地偷一点钱,没羞没耻地生活。他的小屋就是这一不光彩的存在的表征。
“工人在劳动中耗费的力量越多,他亲手创造出来反对自身的,异己的对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强大,他自身、他的内部世界就越贫乏,归他所有的东西就越少。”“农民工”和“新生代农民工”在现代都市的存在方式反而最典型地体现了现代人在精神上的贫乏状态。这是一个孤独与疏离的时代。这一批城市流浪者无法战胜疏离,劳累和孤独所带来的摧残性的忧郁,无法战胜无用感、无根感和自卑感。
你说我将来在不在梁庄住?这个还真难说。还是不能去预判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不会在村里,也不太方便。在外面找不到归属感的话,总是想回家。你在外面如果有归属感的话,可能这种感觉会比较淡一点。现在的中国人,尤其是农民和我这样的打工者,在哪个城市都没有归属感,家庭也分离,所以才老想着回家,不然哪有春运?
是的,这才是“深圳”。当我们说“春天的故事”“南方的神话”,当我们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时,我们指的是这个深南大道、滨河大道和北环大道的深圳,指的是那富士康加工厂和无数个企业累积出来 GDP 的深圳。他不包含那拥挤在沙河街上和居住在富士康那带铁丝网的宿舍里面的打工者,不包含梁磊那个出租屋和他所面临的焦虑。
金(人名)突然在异地死亡,家里人连想都没想,就把他往家带。他们为什么要长途奔走,花钱,费时费力,忍受着异味,回到那个村庄?因为村庄是他的家。那个城市,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葬在那里,只能是孤魂野鬼。哪怕是相貌改变,异味冲天,他也要回家。
无边无际的黑暗。远处隐约闪现着城市的灯光,近处黑黢黢的物体的阴影,非常庞大。阳阳趴在那个养猪场的矮墙上,一声不吭。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的身子抖动着,委屈地啜泣着。让人沉没的寂静与黑暗,“就像那两个孩子,与世隔离,只有知更鸟听他们的哭泣。”阳阳,没有朋友的阳阳,那古老的英国童话中被坏人抛弃在森林里的两个姐弟,他们的孤单、哭泣只有森林和大地知道。阳阳也是孤单的。来这儿的两天,我发现光亮叔们在万家窝子的这一片聚集区,确实没有一个小朋友。那些幼儿园里的小伙伴都朝村庄的另一方向去了,那是万家窝子居民的新楼区,只有阳阳一人,走向这低矮的、破败的老屋区。那一天下午,我想让阳阳带我去新房区的另一边看看,阳阳扭着身子,坚决不去。我说,阳阳,那里有你的小伙伴啊,你怎么不去?阳阳摇摇头,也不说话。他不爱说话。
“既然你把事做的这么绝,咱也没有办法”。这些粗杆子农民工以怠工、偷窃、破坏的方式来弥补损失,以实现他们没有得到的“正义”。美国农民政治学佳詹姆斯··斯科特把这一消极怠工形式称为“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这一日常形式不会成为头条新闻,不会引起剧烈的社会震荡,但是,却是一股强大的暗流,这一暗流以隐蔽的、负面的方式存在,怠工、偷盗、破坏、吵架、装糊涂、装傻卖呆、诽谤等等都是最基本的方式,它阻碍着农民在城市化过程中的心理嬗变。我们通常会把这些归结为农民的劣根性,但其实,这却是一个弱势群体,一个有强烈的被压迫感的群体所唯一拥有的反抗方式。他们的反抗只能以匿名的,不合法的方式进行,或者说,这是一种自救式犯罪。
这些无名死亡,这些慢性中毒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在青岛,在无数个青岛,这些事件都只变为家庭的悲伤,变为一种莫名的消沉,没有在公共层面引起任何的回响。除非像郑州那位矽肺工人那样,开胸验肺。但即使如此,又怎样呢?每年仍有无数的农民工矽肺病人产生,他们已丧失劳动能力,被辞退或无声死亡,又有谁去认真听他们那艰难的呼吸声,去关心他们瘦骨嶙峋的身体和无声无息的死亡?小柱也已经死了十一年,他所在的工厂,从青岛市郊搬到万家窝子,可是,车间的环境改善能有多少呢?那蒸腾的、滞重的蒸汽还是如此浓厚地“环抱”着工人们,“环抱”着土壤、空气和不远处的大海。
离开村落的人们流浪很久了,许多人说不定死在半路上
一个村庄里,一个人的死亡也是所有人经历的以此死亡。一次葬礼就是一次心灵教育,通过哀哭、跪拜、呼唤,在世的人和去世的人融为一体,共同完成生命的轮回。在这过程中,观者的悲凉之感会时时涌现,然而也会因熟悉而产生一种温馨感和归属感。沿着这条路,我们可以找到家,可以走向那里的亲人的怀抱。
然而,如何能够真正呈现出“农民工”的生活,如何能够呈现出这一生活背后所蕴含的我们这一国度的制度逻辑、文明冲突和性格特征,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并非因为没有人描述过或关注过他们,恰恰相反,而是因为被谈论过多。大量的新闻、图片和电视不断强化,要么是呼天抢地 悲剧、灰尘满面的麻木,要么是挣到钱的幸福、满意和感恩,还有那在中国历史中不断闪现的“下跪”风景,仿佛这便是他们存在形象的全部。“农民工”,已经成为一个包含着诸多社会问题,歧视、不平等、对立等复杂含义的词语,它包含着一种社会成规和认知惯性,会阻碍我们去理解这一词语背后更复杂的社会结构和生命存在。
复杂性还远不止这些。农村与城市在当代社会中的结构性矛盾被大量地简化,简化为传统和现代、贫穷和富裕、愚昧和文明的冲突,简化为一个线性的、替代的发展,简化为一个民族的新生和一个国度的兴起的必然性。我们对农村、农民和传统的想象越来越狭窄,对幸福、新生活和现代的理解力也越来越一元化。实际上,在这一思维观念下,“农民工”非但没有成为市民,没有接受到公民教育,反而更加“农民化”。
《梁庄十年》
- 在每一个村庄里,都有不可言说的女孩。
那些女孩,或者因为漂亮,或者因为某种遭遇,或者因为行为超出了人们的理解力,而变成了灰色的存在。说起她们时,人们会互相看一眼,那一眼很深很深,好像那些女孩子就埋在那很深很深的后面,任期发酵、腐烂,最后被人遗忘。每一次提起,都是一次发酵,这发酵把女孩推向眼神的更深处。
……
可是,命运有时非常奇怪。
因为谈到燕子,我想起少年时代我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们,村庄里的、初中的同学,她们的脸庞、笑容、神情,就像某种烙印一样,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环绕她们的是一圈圈明亮灿烂的光环,在那光环之中,她们仍活着,仍拥有少年时代的美丽。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想一一找到她们,想知道她们都在哪里,过的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子。
快到吴镇中心小学时,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循声而去,看到一个人正在路中央跳舞。只见这个人头戴一顶艳红的宽沿帽子,帽檐上一个硕大的红色蝴蝶结将飞欲飞,上身穿一件橘红色环卫服的夹克,下渗穿一件暗红色夹裙,脚踏一双暗红运动鞋。她手拿扫把,脚下滑动着太空步,身体随音乐节奏不断摇摆,动感十足,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和节奏里。后退、前进、摇摆,铿锵的鼓点似乎是她的脚步敲击出来的,在大地上肆意回响。她旁边是一辆三轮垃圾车,上面有拖把、大桶,还有一些凸出来的纸盒之类的东西。
吴桂兰正处在这样的惩罚中。她被整个吴镇孤立和遗忘,被自己的儿女孤立和遗忘。她瘫痪在床的老头,是她被惩罚的显在标记。“谁和她说话?”即使是闲言碎语,吴桂兰也不配。也许,这是我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过她名字的原因。
我不知道吴桂兰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收到惩罚。她眼神中的渴望,她所弄出来的巨大声响,她三十年如一日地在吴镇大街上跳舞,似乎在反抗,也似乎在召唤。她兀自舞着,显示出自己的力量,也释放着善意和无望的呐喊。
在我的记忆里,明太爷还是那个和我父亲彻夜长坐、沉默不语的中年人:漫漫冬夜,他们坐在堂屋的角落,守着一个燃烧的大树根,身体缩着,手伸向火。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彼此的慰藉是什么,我一直都很好奇。我是多么希望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大人,能感受到他们沉默中的交流。
她又恢复了愉悦、轻快的神情,让大家站定,带头唱起来,声音清亮纯净。她的声音携带着某种奇怪的信息,慈爱,有回音,就像来自苍穹深处,那里有宽广的时间和空间。
我偷偷睁眼看了一下,灵兰大奶奶双手紧握,头微低,神情非常严肃、虔诚。我赶紧闭上眼睛,听着亲切的乡音,那乡音正在呼唤居于万物之中的上帝,让他看顾、祝福他的女儿,并救他们脱离凶恶。我感觉自己也慢慢进入到某种状态——无我的、舒缓的时间长流,无始无终的原初状态。我似乎有些理解,并且羡慕灵兰大奶奶了。
这座明亮的、干净的、被主照看的房屋,再也没有任何明太爷的痕迹。那个致命的水缸,连同他的修理器具、被褥衣服,满院的荒草、颓败,满世界的叫骂和不满,统统都被扔掉。
明太爷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
《哈姆雷特》
- 雷欧提斯
不过如此,因为像新月一样逐渐饱满的的人生,不仅是肌肉和体格的成长,而且随着身体的发展,精神和心灵也同时扩大。
也许他现在爱你,他的真诚和意志是纯洁而不带欺诈的;
可是你必须留心,他有这样高的地位,他的意志并不属于他自己,因为他自己也要被他的血统所支配;
他不能像一般庶民一样为自己选择,因为他的决定足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安危,他是全身的首脑,他的选择必须得到各部分肢体的同意;
所以要是他说,他爱你,你不可贸然相信,应该明白:
照他的身份地位来说,他要想把自己的话付诸实现,绝不能越出丹麦国内普遍舆论所同意的范围。
你再想一想,要是你用过于轻信的耳朵聆听他的歌曲,让他攫走了你的心,在他的狂妄的渎求之下,打开了你的宝贵的童贞,那时候你的名誉将要蒙受多大的损失。
留心,奥菲利娅,留心,我的亲爱的妹妹,不要放纵你的爱情,不要让欲望的利箭把你射中。
一个自爱的女郎不应该向月亮显露她的美貌;
圣贤也不能逃避谗口的中伤;
春天的草木往往还没有吐放它们的蓓蕾,就被蛀虫蠹蚀;
朝露一样晶莹的青春,常常会受到罡风的吹打。
所以留心吧,戒惧是最安全的方案;
即使没有旁人的诱惑,少年的血性也要向他自己叛变。
- 哈姆雷特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结束了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是更勇敢的?
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
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
死了,睡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
恩,阻碍就在这儿:
因为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句腐朽的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将要做些什么梦,那不能不使我们踌躇顾虑;
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俊杰人才费尽辛勤所换来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
倘不是因为惧怕而不知的死后,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折磨,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
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成为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且慢!
美丽的奥菲利娅!——女神,在你的祈祷之中,不要忘记替我忏悔我的罪孽。
《陶庵梦忆》
- 引文:袁石公笔下的荷花池 其男女之杂,灿烂之景,不可名状。大约露帏则千花竞笑,举袂则乱云出峡,挥扇则星流月映,闻歌则雷辊涛趋。(雷辊:雷声轰鸣,如滚动的车轮发出的声响)
张岱的评价:
盖恨虎丘中秋夜之模糊躲闪,特至是日而明白昭著之也。(虎丘:在今江苏苏州西北,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葬其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有此称)
- 张岱笔下的砚台 燕客捧出,赤比马肝,酥润如玉,背隐白丝类玛瑙,指螺细篆,面三星坟起如弩眼,着墨无声而墨尘烟起,一生痴瘛,口张而不能翕。燕客属余铭,铭曰:“女娲炼天,不分玉石;鳌血芦灰,烹霞铸日;星河溷扰,参横箕翕。”
赤比马肝:端砚以赤紫为贵;
指螺细篆:像指头般细小的篆书;
痴瘛:呆痴;
鳌血芦灰:古代神话传说,女娲以五色石补天,折鳌四足以支四极,积芦灰以堵洪水。
参横箕翕:参、箕:星宿名,同为二十八星宿之一。此处指砚台上的星星。
- 鲁藩烟火 兖州鲁藩烟火妙天下。烟火必张灯,鲁藩之灯,灯其殿、灯其壁、灯其楹柱、灯其屏、灯其座、灯其宫扇伞盖。诸王公子、宫娥僚属、队舞乐工,尽收为灯中景物。及放烟火,灯中景物又收为烟火中景物。天下之看灯者,看灯灯外;看烟火者,看烟火烟火外。未有身入灯中、光中、影中、烟中、火中,闪烁变幻,不知其为王宫内之烟火,亦不知其为烟火内之王宫也。
……端门内外,烟焰蔽天,月不得明,露不得下。看者耳目攫夺,屡欲狂易,恒内手持之。
狂易:因发狂而改变形态
- 朱云崃女戏 西施歌舞,对舞者五人,长袖缓带,绕身若环,曾挠摩地,扶旋倚那,弱如求药。女宫内侍,执扇葆璇盖、金莲宝炬、纨扇宫灯二十余人,光焰荧煌,锦绣纷叠,见者错愕。